【拔杯】＃ABO＃假面羔羊的赎罪 ③
本章提要：“祭礼”一案，让威尔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，于是时隔一年，他和莱克特再次成为了合作伙伴。
正文：
Chapter 3
克劳福德去找莱克特的时候，对方正在听拉尔夫沃恩的田园交响曲。
小提琴扬起，音符之间互相牵扯出脆弱的呼应，再慢慢升向一个小高潮，大提琴低音缓缓加入，正要驶向一个史诗的奥德赛奇景。然而这时候，门铃被按响了。
莱克特淡褐色的睫毛轻快弹开，那之下的眼眸滑向门口。他也差不多该来了，莱克特很清楚正在外面等待的是谁。
可他没想到，克劳福德移开一半身子的时候，格雷厄姆会从后面走出来。
“早上好，杰克。”莱克特微笑，然后向后看了一眼，在收起微笑的过程中，他轻易地把自己的一点惊讶掩盖住了，“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你了，威尔。”
“我也一样。”格雷厄姆抬起眼看莱克特，然后便飞快转开了视线。他的眼球在他思考的时候不断转动。他不能专心躲避莱克特，因为此刻他的大脑里停留的还是犯罪现场的那个图像。
尸体的处理是那么细致精巧，凶手把一切打造好然后呈现给他。
他特意把一切摆放在门口，那个视觉会最快接受并传达到大脑的位置。这凶手恐怕在大脑里已经排练过上千遍。
但如果这次的凶手还是切萨皮克开膛手，那么威尔觉得他有失水准。他显然是耐不住寂寞了。如此急着完成一个作品炫耀，像个在旧爱面前展示新女友的幼稚高中生。
当然这里的“急着”并不是说现场出现了巨大的破绽，而是说，凶手根本没留时间去思考如何遮盖意图，如何在自己与他的联结上放上面纱。格雷厄姆推断，这不是开膛手干的。
看着格雷厄姆一直低着头，克劳福德拍了他一下，“莱克特博士问你要茶还是咖啡。”
格雷厄姆轻抽了一口气，切换到现实中。“茶吧，也许。”
“稍等一下。”莱克特在去碗橱的途中突然回过头，“我猜你们还没吃早餐？空腹喝茶会刺激你的胃黏膜收缩。”
克劳福德摆手，“那给他换成咖啡。”
“在这儿吃顿早餐如何？”
“没那个功夫了。”克劳福德回应莱克特，紧接着就抛出了自己此番目的，“昨晚上发现的案子，又是一个变态杀人犯，威尔说自己觉得很模糊，凶手有着大人的手法孩子的心态，他看不清。”
格雷厄姆咬了咬后槽牙，眼神放在地面上。
“可能是休息太久了。”克劳福德补充道。
让格雷厄姆休息的决定是布隆博士强烈要求的，克劳福德虽然不满，但是只能接受这个提议。小杯子的裂纹虽然不会一下炸开，但一次也不修复的话，裂口会毁了它。
况且FBI要的是个受伤的威尔，不是重伤的。
“我尽量帮他看清，但我希望这次能多给我点自主权。”莱克特回应克劳福德的话，然后不失礼貌地加了句，“如果威尔愿意的话。”他微微低下下颚，眼睛看向格雷厄姆。
克劳福德也偏过头。两人的目光各有目的地打在格雷厄姆身上，他不得不发言，“为了救命。”最终表示了答应。
莱克特欣慰地笑了，“为了救命。”他抬头看了眼克劳福德，接收到了对方传来的颇有意味的眼神示意，“我去给你们倒咖啡。”
他转身走向厨房的时候，嘴角禁不住上扬。他的眼睛半合，狭长的缝隙中透露出一丝类似于游子归乡的激动。不过，任谁也看不出来那里面有几分是真实的热情，有几分是虚妄的贪奢。
喝完咖啡以后，他们便一同赶向尸检处。贝弗利等人也正在那儿等着向杰克汇报一个奇怪的发现。
尸检报告的结果显示，拼接完成后这里只有三具尸体，但只有一具则是被完整切割的。这三位死者来自于两个不同地区的不同街道，凶手在伯明翰和亚特兰大找到他们，并实行了杀害。
古怪的是，没人能通过留存下来的现场观察来判断凶手是如何作案的。因为尸体被匀称切分为二，操作掩盖了可推测的路径。
分析组除了依靠格雷厄姆的天才大脑，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去挖掘“祭祀典礼”是怎么被做出来的了。
他们只能从已留存的其他线索里找到尊严。
“乙基葡萄糖醛酸苷，看来这人死前还大喝了一顿啊。”
“酒精含量超过二百毫克，如果按成年人的一般酒量来看，三位受害者在死前早已经神智不清，连能否正常行走都是个问题。”布莱恩晃了晃手里的血液检测报告。
“不过倒没什么其他东西，可以确定不是中毒。”
“醉酒就足够了，致人神智不清，顺便把死者在力量上的唯一优势变成劣势。”
贝弗利正在和布莱恩解说的时候，威尔连同杰克、莱克特走了进来。
“没错。”贝弗利很久没见过格雷厄姆了，不过他的直觉推理仍旧让她熟悉，对于这位特别顾问的回归，她还是很欢迎的。
克劳福德迅速分析着格雷厄姆话里的讯息，“你的意思是说，凶手不是正常健全的成年人？”
“不，他不是成年人。”格雷厄姆皱着眉头回忆，眼神在盖着尸体的白布上停留，“或者说，他可能有人格障碍，双重人格中的一个是孩子的形象。”
莱克特抬起头，显示出毫无兴趣的样子，又像是审判官一般面无表情的听着。
“他有可能有一个帮手帮他处理了一具尸体。”
“帮凶？”克劳福德重复了一遍。
“帮凶？”布莱恩又重复了一遍，疑惑地张大嘴，语气里充满着怀疑，“三具尸体上的作案痕迹几乎一致，除非你能证明，这世界上真有心灵感应以及习惯完全相同的双胞胎，恰巧他们还一同作案，否则以我的解剖结果来看，这就是一个人做的。”
“但是有干扰项。”贝弗利补充道，“我们也一直不明白这是否能说明两具尸体的死亡时间相同。”
格雷厄姆感谢地看了贝弗利一眼，“凶手在故意误导判断，他把他们装在鱼缸里，就是为了掩盖掉这些。”
“所以我们无从知道他的作案手法、作案时间？”克劳福德问道。
“还有人数、目的。”格雷厄姆在他的话后面加以补充。
“如此缜密，他是想和你玩解谜。”
格雷厄姆显然不同意他的观点，他没有回头看他，反而走近了那具身上散发着冷库独有腥寒气味的尸体，而后缓缓说道：“不，他是在炫耀，不想和谁玩。或者说，他不需要。”
“所以他成功了？把FBI蒙得团团转。”
格雷厄姆无意和布莱恩进行什么没有深度的情绪交谈，他以尽快调查为由转身出了门，中途莱克特与他擦肩时，他抬头以一种非躲闪的眼神看了看对方。
“现在应该有必要开车去一次亚特兰大了。”他说。但眼神里有更多的话。
故意在这个时候看一眼莱克特是格雷厄姆控制自己做的决定，虽然他不喜欢被人监视着，但如果一定要在两个监护人之间选择一个的话，他还是会选莱克特。
抖机灵程度的把戏，莱克特很快就接收到了威尔示意的信号，于是从容不迫地拍了拍要起身跟上的克劳福德，“我陪他去吧，伯明翰的酒馆也许还需要拜访。”他安慰性的动了动嘴角，以一种无奈又表示同盟的口气说道：“放心，我会看好他的。”
克劳福德像是只被冤枉偷吃鸡蛋的家狗一样，他叹了口气，“我又让他紧张了吗？”
“杰克，你要知道没人喜欢和长官一起出勤。”莱克特很轻柔的安慰了他，心里却认为克劳福德不该跟上来破坏他和威尔的单独会面。
克劳福德苦笑了一下，然后说道：“所以他才需要你。”
＊
“一个卓越的天才、对犯罪充满激情的孩子、急着证明价值的情人，谋杀犯。”
莱克特刚坐进车里，就听见格雷厄姆这样说道。
此时他正陷入一个共同妄想中，那里的气氛出奇地愉快，虽然缔造者不是凶手与死者，而是凶手与他自己，但丝毫不影响连续的互动。
这凶手要么是精神上的自恋，要么是痴迷于那位帮凶。因为威尔感觉到他处理尸体的颤抖化成了一种，中学生初次完成项目作业的紧张，他布置现场时的心境宛如初次性爱。
凶手似乎不是为了报复而作案，而是为了奖励而讨好。可是为什么凶手会有这种心境？
“求偶。”
莱克特突然说道，格雷厄姆从想象中惊醒，“什么？”
“那只拉布拉多。”莱克特给威尔指着路边人行道上的两只狗，他的手放在距格雷厄姆的脖颈不到一拳的位置上。格雷厄姆回头的时候，下颚刚好擦过莱克特的手掌。他抖了一下。
“噢，抱歉。”莱克特收回手，“听说布隆博士去英国了？”
“呃、是，有一个月了。”
格雷厄姆心脏跳个不停，他对于任何来自外人的接触都很敏感。他的世界就是一片无人的水域，任何触动都会引发涟漪。一直以来的伪装早让他对Alpha的皮肤产生了一种不可逆的诉求，他如同一条很久没机会徜徉深水的鱼，经受不起海的挑拨。
“你一定很担心他。”
格雷厄姆愣了一下，然后低下头点了两下。
他和布隆博士伪装伴侣关系时间已经很长了。借助布隆世人皆知的Omega属性，好让自己是个Beta的骗局成立，只有这样他才能继续待在FBI。自从他铁了心进入FBI以来，他就将自己置于这样一个不利的地位，可以说他像一头小鹿，在群食肉动物中行走。只不过威尔是一只不太寻常的小鹿。
他没有素食的概念，他习惯在血腥里觅食，以为自己也是只猛兽。
直到遇到莱克特，他才开始不由自主地动摇起来。
－TBC－